小本經營，腳邊故事。

我要的很簡單，只要妳健康平安，我就心安。

13

「還是叫鎖匠吧…」俞利拉住允兒撞了無數次門的身體，就怕再那麼一撞，門壞了就算了，身體也受傷就不好了。

拉開俞利的手，不放棄，「崔秀英這傢伙真的很愛搞消失........」再揮了揮額頭上的汗水，腳步又倒退了幾步，咬著牙道，「我－就－不－信－撞－不－開－」接著，衝刺。

碰的一聲，皇天不負苦心人，門開了，摸著黑，允兒開了燈看清了客廳。崔秀英正盤著腿，端正的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好像不知道有人進來似的。

林允兒喚了一聲，走到她前方，「秀英。」

崔秀英緩緩抬頭，眼中異常的無情感，只是茫然的應了一聲，「允兒？Yuri？」好像林允兒權俞利是穿牆進來的。

茶几上的幾瓶啤酒只是安靜的立在桌上，連拉開扣環的影子都沒有，因為－－就算買醉也喚不回那人。

俞利疼惜的摸摸秀英的頭，小心翼翼地問，「還…好嗎？」但權俞利知道，崔秀英現在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好…

揚起笑臉，「很好啊。你們想喝什麼？」起身，還顛了一下，原來坐到腳麻了，看著崔秀英走向廚房的背影，瘦了好多。兩人不禁嘆了一口氣。

崔秀英拿著兩杯水回來，「冰箱裡只剩下啤酒了，喝水吧，還是妳們要陪我喝？」指了指桌上的啤酒罐。

「崔秀英！」林允兒衝過去給了她輕輕一拳，「妳給我振作點！」

良久，崔秀英才像個孩子似放聲大哭，跪坐在地板上，嘴裡只是喃喃地說，「她走了…她走了…姐…姐走了…」

林允兒權俞利也蹲下身，一起抱住了她。

揉揉秀英的頭，俞利輕聲說，「哭吧、哭吧，我們都在。」

*  *  *

崔秀英花了不到一週的時間將情緒整理好，歸零，換上的笑容依舊如朝陽般暖和。卻早已不知道為誰綻放。

「允兒早！」聲音是那麼有活力，一如往常，將早餐放在允兒桌上。

「今天吃什麼？」林允兒打開和平常不一樣的早餐袋子，是紫菜包飯。「咦，哪家的啊？怎麼會有人賣這個？」吃了這麼久崔秀英買的早餐，還是第一次看到紫菜包飯。

「哦，我做的，今天比較早起。」拉開椅子，也打開了自己的早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這一節選修課，崔秀英上課變得異常認真，筆記抄得勤，老師問的問題也回答得踴躍。

允兒看着她的側臉，若有所思，怪了，這不像她。看來，今天得和她談談。

趁老師轉身寫黑板時，傳了張紙條過去。

＂中午帶著便當去老地方吃？＂

＂OK!＂順帶畫了一個笑臉。

然後用唇語對允兒說：「專心上課。」

崔秀英是不是壞掉了，林允兒心想。

因為就連老師抽籤點人回答問題時，抽到Sunny的，她也沒反應。

吃飯時間兩人捧著飯盒緩緩地走到所謂的老地方，校園中的一個小湖邊的大樹下。

崔秀英曾經想像過，在Sunny畢業那天，和帶著學士帽的她，在這裡拍張美美的照片。

也曾幻想過，若兩人在一起的話，會一起在某個悠閒午後坐在樹下，等待蘋果掉落。她不會像牛頓一樣發現地心引力什麼的，她只會揉揉Sunny被蘋果打到的頭，並笑著輕吻著她。

而現在，這份幻想卻只能像地心引力一樣，重重的跌入那深不見底的，地獄。

回過神，發現允兒正看著自己。「吃飯吧，好餓喔，剛剛老師講好久。」

崔秀英越是這樣若無其事，她越心疼。

「秀英，妳恨過我嗎？」道出一直以來的疑問。

扒了一口飯，露出疑惑事實上卻明白的眼神。「怎麼會呢？」

「我跟Sunny姐在一起，對她卻不到愛……妳不恨我？」

「不，因為允是善良又穩重的人，所以我很放心妳們在一起啊。而且都過去了，不是嗎？」哀傷的看著湖中某一點，其實說不介意都是騙人的。

「秀英…」允兒皺起眉，「其實Sunny姐一直以來愛的人，都是妳。她只是將我當成了妳的投射，因為她不確定妳是不是也愛著她…」

受到很多人歡迎的崔秀英對李順圭來說也是很遙遠。

嘆了口氣，「有什麼用呢，人都離開了。」

＂允啊，Sunny姐姐要走了。＂＂姐姐要去哪？！＂

＂是秘密，呵呵。＂＂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不回來了。＂＂…＂

＂怎麼不講話了，允還是這麼不乖…＂＂姐姐，還記得我考第一名的獎勵嗎？我想現在換…＂

＂好啊，妳要什麼姐姐買給妳。＂＂我要姐姐留下來…＂

＂…這次可能不行答應妳了，允對不起。＂＂就算是為了秀英也不行嗎？！＂

＂好好照顧她並叫她好好照顧自己－＂

想到跟Sunny電話裡的對話，＂叫她照顧好自己－＂，不管何時，心上掛念的都是她。

「她說…叫妳照顧好自己。」靠上樹幹，林允兒無力的說。

崔秀英停下吃飯的動作，拿著筷子的手忍不住顫抖。「允，以後，別再提她了，拜託妳…」

我怕、我怕我的眼淚停不下來，只為妳。

忽然，秀英看到不遠處的Jessica，紅著眼睛朝自己跑來，然後不顧自己還捧著便當就撲到自己懷裡。怕便當翻到她身上，崔秀英看了允兒一眼，請她幫忙拿著，雖然疑惑，但還是伸手輕拍Jessica的背，柔聲問，「怎麼哭了？」懷中的人只是搖著頭，大力的吸著鼻子。

「難道Tiffany欺負妳了？」這話被後頭跟來的Tiffany聽見，對崔秀英翻了個白眼，便走到允兒身旁坐下。

用下巴抵住Jessica的頭，看向Tiffany，「所以她到底是怎麼了啊？」

「Jessi，妳自己講啦！」扯開大嗓門，然後將身子靠向允兒，允兒只是殷勤的餵了她一口飯。這年頭，每個女人都為了減肥而不吃。

Jessica又再次吸了鼻子，又將環住崔秀英脖子的手收緊，才說，「死掉了…牠們死掉了…」

*  *  *

簡單只有黑白基調的屋子，就是Jessica家，崔秀英第一次踏進來。

和Jessica肩並肩站在窗戶前，看著如今只剩下幾株水草的魚缸。

「什麼時候死掉的？」

「昨、昨天。」

「牠們呢？」

「我把牠們埋起來了…」鼻子還在吸著氣。

無奈笑了笑，低頭看著Jessica，「別哭了，大不了我們再去撈嘛。」

「妳、妳說的喔！」

「嗯！」

那晚，兩人又去了夜市，還是像那天一樣，Jessica勾著崔秀英的手。

「呀呀呀網子要破了啦！崔秀英！」Jessica緊張的發出海豚音。

「唉唷，不會啦，看我的！」咻一下，盆子裡瞬間多了兩隻孔雀魚，一公一母。

Jessica眼神裡只有崇拜、愛戀。

回家的路上，順帶去了書店，買了本養魚指南。

「可能是水中的氧不夠才會死掉的，這次注意點應該就可以了吧。」崔秀英仔細的看著書上說明，Jessica只是小心的將魚放入魚缸裡。

「崔秀英要乖乖的喔！」

「啊？我一直都很乖啊…」

俏皮地看了崔秀英一眼，指了指魚說，「那是牠的名字。」

噗，什麼跟什麼嘛，這女人真是的…

沒好氣的問，「那另外一隻要叫什麼？」

「還沒想到…」

「不如叫鄭秀妍？還是要fashion一點用英文Jessica？」

看向崔秀英開著玩笑的臉，Jessica有些著迷，眼神變得迷濛。

然後，情不自禁地，傾身吻了崔秀英。一切是如此自然。

崔秀英先是一愣，沒有抗拒，也只是閉上眼睛，一點一滴的回應著，直至兩人都喘不過氣。

只要可以讓我暫時忘記妳，讓我做個罪人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