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經營，腳邊故事。

第十一章


新學期開始，當Tiffany抱著課本走進允兒教室時，允兒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Tiffany一踏進允兒她們教室，便努力搜尋那有著明亮小鹿雙眼的人，卻一無所獲，直到看見提著兩大袋早餐的崔秀英走進教室，攔下她。

「秀英！怎麼沒看到允兒？」

「不就在那，正趴在桌上睡懶覺的那位，我猜，她昨晚又熬夜看漫畫了！」頓了頓，看了看Tiffany懷裡抱著的書，又問，「帕尼怎麼會來？」

「哦，我和Jessi同班，可是很多通識學分要補完，剛好就在你們班呢！好巧！」瞇著笑眼燦爛的笑著，她喜歡笑，也許在自己的家庭裡，她總是冷著臉，但開始了新生活，她就該給別人最好的自己。

「吃早餐了嗎？」溫暖的笑容，看得秀英心情也好起來了，秀英心想，果然是治癒系女孩，也難怪允兒會對她這麼好，於是將早餐拿到Tiffany面前晃了晃。

摸摸空空的肚子，害羞的笑了笑，道，「沒來得及吃呢！」

「喏，這個給妳，別餓壞了，我還要拿給允兒呢。」拿了一個三明治和一杯奶茶給Tiffany，少一份其實也沒什麼差，她每次吃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實際上吃了多少。

Tiffany正想問秀英難道她不用吃嗎時，就看見秀英提著的袋子裡足足有約七八人份的早餐，便又閉上嘴巴，看著她拍了拍允兒，然後將另一份早餐放在她面前，Tiffany跟了上去，對秀英比了個禁聲的動作。

「秀英謝啦！....啊！」揉揉有些惺忪的眼，伸了伸懶腰的同時，Tiffany忽然哇的一聲從背後矇住允兒的雙眼，刻意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可能是Tiffany的聲音本來就有些低沉，允兒愣了下便知道是誰，只是納悶她怎麼會在這，「帕尼？」，語氣充滿確定感。

失落地放下手，道，「唉唷，不好玩，這麼快就猜中…」，嘟起小嘴，怨婦般地看向允兒。

「妳聲音太好認啦！」笑著拍拍Tiffany的頭，又問，「對了，妳怎麼在這？」

大概解釋了一下，最後又說了句，「所以妳要叫我學姐！」

允兒只是翻了翻白眼隨意喔了幾聲，便又趴下睡覺。

「討厭！林允兒最討厭了！」


下課後，林允兒發現她的牛仔吊帶褲裡面搭配的白T恤全是藍筆的點點，至於兇手她不用去揪就自動來請罪。

「允兒對不起嘛，我只是想叫醒妳…妳要怎麼處置我都沒差…」看著不語的允兒，嘟著嘴，閃閃動人的美眸盈滿水光。

於心不忍之下，「沒關係…」，看著Tiffany依然內疚的表情，腹黑的笑容一閃而過，又道，「不然請我吃東西！」




黃美英這下終於算是正式進駐林允兒的生活。

自從那天開始，兩人總一起在放學後吃晚餐。
『吃什麼呢』這也算是個大問題，多了一個人幫忙思考一成不變的晚餐絕對是好事。

允兒叫她的名字也從帕尼升為美英，她總提倡＂親密的朋友就是要叫本名＂。

而林允兒的生活多了樣休閒活動：傳簡訊。
對象當然是黃美英，而原本打字慢吞吞的允兒，被訓練到不用看鍵盤就可以回覆。

內容大多是瑣碎的小事情或是看似毫無意義事實上卻會被允兒用心存起來的簡訊。

有時候美英會傳她好無聊給允兒，允兒總會用開玩笑的口吻回道：翹課吧！

每次還真的會在幾分鐘後看見遠從文學院奔過來的美英在教室門口朝她招手。


好比說某個春天剛踏上土地的日子。


「還－沒－下－課－阿」刻意用誇張的唇語好讓美英看懂自己要說什麼。

「那－就－說－妳－要－去－厠－所」美英也總站在那老師看不見的死角回應著。

林允兒瞪了她一眼，舉手，「老師，我要去上廁所！」

當然，林允兒出去上個廁所是不會再回來的，而崔秀英總是幫她cover，除非她也翹課跑出去打撞球…


「我只是開玩笑的，妳還真的跑來阿…」

看著美英因為奔跑而有些凌亂的瀏海，很自然的伸手幫她順了順，美英也微瞇著眼享受著，道，「對阿，我真怕被教授當呢。」也順手勾上允兒手臂。

「那妳還不認真點…」語氣中聽不出責備，反而有一絲寵溺。

「都是某人騙我翹課。」

「不然去看海！」真是敗給了這女人，允兒心想。

就這麼隨機的，帶著美英坐上自己的車，不再是小雲豹，而是小粉紅，只因為某人對粉紅色情有獨鍾……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這麼娘，允兒還不顧美英反對，硬是去改裝了排氣管，當時美英難得怒吼，「粉紅色哪裡惹到妳了！好看的車被妳改裝的四不像！」

允兒只是無語地笑著，她還有保留原色，美英就該偷笑了…



*  *  *



敲了校長室的門，得到回應，順圭才推開門。

「爸。」

「轉學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順圭低下頭，小聲道，「還需要幾天時間想想…」

「順圭，我當初安排妳住在秀英隔壁，是要方便照顧她，因為妳們是……姐妹。」

「我知道…」

「但妳們卻……產生不該產生的情愫！」

順圭有些驚訝得抬起頭，她自認為隱藏得很好，至少在爸爸面前…

「想問我怎麼知道？寒假我來學校辦公，我看到妳們……」接吻，說不出口，有些虛弱的說，「兩個女孩子……這樣成何體統？」

順圭不發一語，聽著爸爸給自己的安排，她要到鄉下一間三流大學讀書，搬回媽媽家住。

「總之暫定是這樣吧，基本上不會改了，跟妳媽好好生活吧，妳們也很久沒見了吧…」頓了頓，又道，「秀英以後是要當老師的，所以請不要讓她……在錯誤還沒發生前離開吧。」

推開門臨走前，順圭轉過頭道，「爸，我以為您身為一個教育家……不會被成見所蒙蔽呢，看來我錯了…」

留下一臉抑鬱的，一個在女兒面前失去尊嚴的父親。


呵，原來她連待在秀英身邊的資格都失去了。



順圭的淚水不停地掉，長廊上一連撞了好幾個人，直到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專屬那人的香味，想也知道是誰……

「怎麼哭了？」秀英一臉擔心，急忙把順圭的眼淚擦掉。

順圭心一緊，推開秀英，「不、不關妳的事！」然後用盡全力奔跑直到消失在秀英視線。

「就這麼討厭我嗎…」



*  *  *


踩在冰涼的海水上，搭配有些暖和的陽光，允兒和美英漫步在沙灘上。

「這是我離開美國後，第一個來的海邊。」美英淘氣地用腳踢著海水，允兒看得入神。

「那很值得紀念。」學著美英用腳踢著海水，只是將水往美英身上踢。

「呀，林允兒妳欠揍啊！」

允兒已跑了起來，「來追我啊！」不忘回頭朝美英做了個鬼臉。

「幼稚鬼！討厭鬼！」但還是忍不住跟著允兒奔跑在有些溫熱的沙子上。

追上去後，允兒已經不顧形象的躺在沙灘上了，由於太陽直射，允兒只能瞇著眼睛看著湛藍的天空。

美英也在她身上坐下，然後學著她躺下，用雙手圈住眼睛周圍擋著陽光。

「天空好漂亮。」

「我覺得妳比較漂亮。」

這時剛好有一波海浪襲來，轟隆隆的將兩人雙腳再次弄濕，而允兒的話也被海浪吞沒。

「妳說什麼？」

「我說…天氣很好！」

「喔…」

兩人又沉默了一陣子，美英又先開口，她側過身看著允兒的側臉，叫了聲：

「允兒。」

「嗯，正聽著呢…」

「我覺得，我們有種認識很久的感覺……我說不上來，跟妳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自在、很快樂…」

允兒也側躺著看著美英，道，「我也是……真的很喜歡美英喔！」

美英呵呵的笑著問著為什麼，正期待著什麼時，允兒卻回答「因為傻傻的。」

就這樣，兩人又開始在沙灘上追逐。


「肚子餓了！」對著遠處的林允兒喊著，從中午到現在都沒進食，美英拍拍自己有些乾扁的肚子。

聽見美英的呼喚，允兒趕快跑回來，「餓啦？我也是……那我們去吃飯吧！」

「可是……」

「嗯？」

「人家跑得好累…」還冒出一付賣萌的樣子，誰受得了。



很認命的蹲下身，允兒就這樣背著美英走回停車的地方，一路上美英都靠著允兒的肩膀，一開口，氣息在允兒耳邊擴散。

「我也很喜歡允兒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