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經營，腳邊故事。

想要表達的東西越來越難打惹QQ

【29】

長時間的用眼過度，不過徐珠賢還是端正的坐在書桌前死盯著電腦螢幕，然後發出她這一晚第五聲長嘆。

頁面顯示的是電子郵件，而它角落顯示的user name卻不是她本人。

她不習慣當黃美英，也不喜歡當黃美英，當然，更不可能成為黃美英。但她卻背負著這個根本就不屬於她的責任，秘密在她心間吞噬著細胞令她痛不欲生。

她不得不。

紙包不住火，秘密終有一天會傾巢而出。她想不如在一切被戳破前先道出吧，但該怎麼解釋又是一道難解的習題了。

這時，螢幕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頁面撰寫信件內容的地方開始自動打起字。只是愣了一下又回復鎮定的她知道這是有人駭進了她電腦的意思。

【為什麼要假裝是黃美英？】對方提出了疑問，然後打字的動作停住了。

【妳是誰？】徐珠賢抬手在鍵盤上敲打。

【不重要。】來者不善，短短幾個字都帶著刺。

【要說什麼直接攤開講吧，別再拐彎抹角了。】眉頭蹙得緊，徐珠賢難得比對方先失去耐性。

【二十分鐘後……老地方見，否則我立刻將這些內容轉寄給崔秀英。】

靜止了整整一分鐘，另一頭打出了這樣的話，讓徐珠賢幾乎可以一口咬定對方就是Sunny。

二話不說，徐珠賢脂粉未施只是匆匆換好衣服，還不忘留了一張紙條給有緊急案子而還沒回家的崔秀英。紙條裡還寫著冰箱裡有飯菜，熱一熱吃。

下了taxi還差點忘記付錢，她趕緊向司機道歉，便急忙推開之前與Sunny見過面的24小時咖啡廳的門，風鈴聲響起，徐珠賢一眼就看見Sunny早已坐在位子等她了。

“妳為什麼要假冒美英？”待徐珠賢一坐下，Sunny就小聲地問道，語氣如同剛才螢幕上那樣帶著銳利的刺。

徐珠賢不說話，服務生剛好前來，沒等服務生遞上menu，她就搶先說：“熱水果茶，謝謝。”

“我要冰奶茶，謝謝。”Sunny也向服務生點了飲料。

兩人非常有默契地佯裝成像是在聚會的姊妹淘。

飲料上桌。

Sunny只是盯著徐珠賢前方那深橘色的杯子，表情看不出情緒的再次問道：“為什麼要假裝是黃美英？”

只是這次多了份焦慮，因為她還差點打翻了她的冰奶茶。

“小心。”徐珠賢比較像是冷靜的一方。她同樣也是冷冷地看著對方正用紙巾擦拭著桌面上不小心潑出來的小部分的奶茶。

自尊都很好強的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直到徐珠賢真的已經覺得好像有點浪費時間後，她才動了動嘴巴，緩緩地道：

“我知道妳很討厭我，但請妳聽我解釋，我說的都是真的。”

懇求這字眼從徐珠賢大卻失焦的眼神流露出來。卸下工作後，徐珠賢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個愛崔秀英愛得無可救藥的平凡女孩。

黃美英去英國前，因為有重大的案子迫使崔秀英無法先行去送機。

“秀英……會來嗎？”站在粉紅色行李箱旁，也滿身粉紅色配件的黃美英垂下眉毛問著陪同到機場的徐珠賢。

徐珠賢朝她一笑，表情裡揚著對於崔秀英的驕傲，道：“會的。秀英姐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只是黃美英迫切的等待，等待中含著萬分的期待也沒有盼到崔秀英來。班機一班一班降落、起飛、錯過。

黃美英略過了一班又一班的班機，只為了等到那一個人。

“小賢，我真的得走了，不然真的去不了啦！還要報到呢！這班不能錯過了！”

她強顏歡笑地看著不停撥打電話的徐珠賢說著。

鼻頭紅得像隻麋鹿，黃美英臉上笑著，卻阻止不了滾落而下的淚水，她抬手隨意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抱住了徐珠賢。

“看我人緣多差，不過就算只有妳來送機，我也很開心！”

黃美英很真誠，徐珠賢有些動容。她也抬手抱住美英，聞到她好聞的香水味從頸脖處傳來。

“不是這樣的……美英姐姐很好的！只是剛好有大案子，大家才脫不開身的！”徐珠賢急忙解釋，她不想要美英有這種負面的想法。

“嗯……”黃美英鼻音漸濃，哽咽地說：“答應我……妳要和秀英一直好好的，她和妳在一起，姐姐很放心！”

最後一句話黃美英維持她一貫豪邁的美國派風格，只是話中的酸楚她自己吞進去了。

“會的，美英姐姐妳也要好好的。”徐珠賢也哭了起來，拍拍黃美英的背安撫著，直到對方身上的香水味淡了。

“叫崔秀英不要忘記我喔！絕對不可以忘記我喔！等我下次回來她休想再錯過了！”

登機門前，黃美英朝徐珠賢大喊著，臉上滿滿笑容。徐珠賢朝她點點頭示意，看著黃美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轉過身準備離開機場。

手上多了一張小紙條，是美英親手寫的電子信箱，上頭還歪斜著一行字──

Keep in touch　 (-: 還附帶了一個如同美英一樣燦爛的笑臉。

可誰會料想到，這一錯過，錯過的是一輩子。

步出機場已經不早了，放在袋子裡的手機響起了，徐珠賢本能地想到是崔秀英，於是馬上接起來。

“喂，忙完了嗎？打了好幾通妳都沒接──”徐珠賢有些嬌嗔地說。

只是，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下，傳來的是Henry驚惶害怕的聲音。

“徐博士……崔組長她……”

徐珠賢心裡咯噔了一下驚覺不妙，她下意識提高音量問道：“崔組長怎麼了？”

等徐珠賢到達醫院，也不管自己是否披頭散髮沒有形象，一到手術房看見同仁們都在門前焦急的等待，她無從問起，只能無助地抓著Henry的肩膀劈頭就問：“現在怎麼樣了？”

Henry低著頭不敢說話，他也很狼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也剛從戰場上出來。

“說啊！”徐珠賢突然的怒吼嚇到了眾人。

這也是大家第一次看見一向成熟穩重的徐博士失控。

Henry被嚇得不輕，於是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

“對方……很兇狠……想跟我們來硬的……在槍戰中……崔組長為了救大家……受傷了……”

“傷勢呢？”

“右肩中了一槍……右小腿也中了一槍……失血過多……醫生說因為沒有及時送醫……所以手術完還要觀察……”

等待了十個小時，所幸後來崔秀英昏睡了一個禮拜終於好轉，醫生說只要再休養一陣子就行了。

對於‘重大傷害’，徐珠賢也有了全新的認知──只要崔秀英還活得好好的、四肢健在、胃口好吃得多，這樣就好了。

但這段往事還是成為徐珠賢的陰影，說什麼也不願再想起。

“這就是當時她沒有去送機的原因……她受傷了。”徐珠賢小心翼翼地捧著杯子啜了一口。

Sunny沉默不語。

“美英姐姐說她不想崔秀英忘了她……”

徐珠賢繼續說著，說到後來禁不住激動了起來。

“…我只是在努力完成她的願望！這樣秀英也就不會自責了……她如果知道美英姐姐發生了這種事，可她連見她一面都做不到……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雖然這辦法……過於牽強……但只要我們永遠不講……”

‘啪’的一聲，Sunny重重地將杯子放下，指著她，幾乎是用斥責的語氣，道：

“妳真以為紙包得住火？就算可以，能隱瞞一輩子嗎？還有，妳以為崔秀英是笨蛋嗎？徐珠賢，妳比我想的還幼稚！”

說到最後Sunny甚至站起來居高臨下望著她。

在對方的高度壓迫下，徐珠賢近乎崩潰，她抓著頭髮低下頭開始哭了起來。

“可是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想守護的她……光是皺起眉頭我就覺得世界要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