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經營，腳邊故事。

徐小賢生日快樂

【26】

“一杯馬丁尼，謝謝。”

選了面向吧台最角落的位子，徐珠賢向眼前正在擦拭杯子長得很中性的酒保要了一杯酒。

酒保放下手上的工作，開始幫徐珠賢調酒。

“小姐，妳的酒。”她將杯子放在徐珠賢面前，給了她一個明顯是在調情的笑容。

“謝謝。”雖然禮貌但沒多做什麼反應，徐珠賢只是看向杯中透明略帶金黃色的液體，思緒飛得老遠。

撇開有關崔秀英的事情外──

她自認為自己很冷靜，又或該說，她學會了怎麼冷靜。

她回國後接到的第一個case是一件縱火案，著實地讓她‘大開眼界’，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被祝融侵襲過後的家園慘不忍睹，上至高齡老人，下至學齡兒童，通通被燒成了一具幾乎無可辨認的焦屍。

當時，看見消防人員將一具具承受劇痛的遺體放上擔架的她，痛苦地像是火也燒著般的流下了眼淚。

而後來趕到的重案組，在崔秀英的指令下開始查案。

那時候站在距離徐珠賢約十公尺外的崔秀英和她對望了好久，最後，崔秀英嘆了一口氣，拿出手帕邁開腳步朝她走去，途中還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上的碎片。

“徐博士，要不要出去透一下氣？”崔秀英問她，當時語氣中的陌生與刻意的疏離還令她很受傷。

但在那之後的幾天，每當她把崔秀英的手帕拿出來，她就好像感受到崔秀英的指尖也正在輕撫她一樣。

好多年了，她們不知不覺也走過這麼多年了。從當初的疏離到現在的不可或缺，徐珠賢一直都珍惜著。

第一次跟著警方、法醫和鑑識小組一起到了劉恩熙命案現場的時候，她也著實的被眼前凌亂又血腥的場面弄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不是沒見過血腥的場面，而是如此兇殘的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回過神後第一反應就是摀著嘴小跑步出去，找了一個水溝就開始嘔吐。

崔秀英見狀，也不忍心再叫她回到現場，派了另個也是女性的鑑識人員出去看看她的情形。

而她自己則是撿起徐珠賢落在一旁的工具，交給自己組員，請組員幫忙把徐珠賢的鑑識工作完成。

檢查了大家工作進度，崔秀英就手插著口袋晃出屋子找她。

“小賢……妳還好嗎？”看著吐得厲害的徐珠賢，崔秀英擔心得眉頭都揪成結了，她趕緊抬起手來幫她拍背。

“沒、沒事，我一會就進去。”深呼吸一大口氣後，徐珠賢臉色極差地說著，“真不好意思……”

“都吐成這樣了，就不要勉強了，先回去休息！”

崔秀英當時有些生氣的表情徐珠賢一輩子也忘不了，當她正想開口反駁時，崔秀英又補了句：“這是命令。”

之後每次回想崔秀英的口氣還有硬要裝正經的表情，徐珠賢就會忍不住笑了出來。

回憶漸濃，不知不覺酒杯就空了。

徐珠賢正想再招手呼喚酒保時，才發現那位酒保一直在盯著她。

“還要再一杯嗎？”她問。

徐珠賢微微點頭，將杯子往前推。

“要不要喝喝看我特調的？”酒保又問。笑嘻嘻的樣子顯得有點輕浮，徐珠賢不怎麼喜歡這種人──雖然崔秀英有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都好。”徐珠賢小聲地應了句，盡量不要讓表情露出不耐。

“妳結婚了嗎？”酒保一面調著酒，一面看著徐珠賢剛才戴上的那枚崔秀英準備要送她的戒指。

“還沒。”徐珠賢接過酒，明顯不想再攀談下去，她只是想安靜的喝幾杯而已。

“我叫林允兒，妳叫什麼？”

似乎是個不太會察言觀色的人，徐珠賢心想，但她還是禮貌性地回道：“徐珠賢。”

“哦！”那名叫林允兒的酒保驚訝地叫了一聲，雙眼放亮興奮地說：“我調的這杯酒剛好就取名為‘紅霞’耶，好巧！”

徐珠賢微瞇起眼睛看著眼前有著漸層的紅的液體，不是太有興趣地說：“很貼切的名字。”

“我覺得……妳也很漂亮，人如其名。”

這種稱讚徐珠賢聽多了，但從林允兒口中說出來竟意外地有份誠懇的感覺──明明上一分鐘她還覺得人家輕浮的。

“謝謝。”徐珠賢語氣感激地說著，她趕緊乾了杯中的液體，將幾張紙鈔扔在桌上匆匆地步出酒吧了。

而吧台內林允兒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她，目光像是跟蹤般的一路送她到門口。

崔秀英從犯人身後破窗而入確實讓他來不及反應。只可惜他口風緊得很什麼都不肯說，崔秀英狠狠地‘教育’了他一頓也問不出個東西，於是就先暫時將他關著。

身心俱疲的她出了警局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找徐珠賢。

進了徐珠賢家所在的樓層就發現沒人在家，她才又到了樓梯間抽了菸才回到室內。

“又看書看得入迷了吧這女人……”崔秀英一邊咕噥著一邊正要靠著牆壁坐下時，電梯就冷不防發出叮的一聲。

然後從裡面走出了走路有些不穩、臉頰還微紅著的徐珠賢。

崔秀英看傻了眼，彷彿是場魔術，而徐珠賢是從大箱子裡變出的兔子一樣。

她愣了一下趕緊起身想去扶她，“妳去哪啦？怎麼喝酒啦？”

紅著一張小臉的徐珠賢發現是愛人後，揚起笑容張開雙臂，撒嬌的說：“抱抱~~~”

儘管一頭霧水，但崔秀英還是任由著徐珠賢掛在自己身上。仔細一聞，還聞得到甜甜的氣息。

“呀，妳還給我混酒喝啊？傻瓜，不知道這樣很容易醉嗎？”

徐珠賢微瞇起眼睛，抬起那張還有些baby fat的臉，開始蹭著崔秀英的臉，“反正我知道妳會照顧好我的嘛！”

“好好好……來，妳先讓我拿鑰匙……”一手環住徐珠賢的腰，崔秀英無奈卻又寵溺地說著，然後開始翻著徐珠賢的包包，“有啦，找到啦……”

當她把鑰匙插入鑰匙孔中準備要轉動時，徐珠賢卻阻止了她──

她扳過崔秀英的臉吻上了她，然而，本該是甜蜜的吻，崔秀英卻感覺到對方流下的苦澀的眼淚。

還有那句在唇齒間隙中發出的請求。

“我們同居……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