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算是修改很多次，打了又刪刪了又打的。但結局還是我內心原定的。
某一些討密碼的人，恕我直言，態度很沒有修養，誰的飯我就不說了。
個人覺得，至少要有個 請 字吧。
（當然並不是全部，也有很有禮貌的）
但礙於沒有完成，所以密碼什麼的當然也沒有了。
最後，謝謝看完這篇的人。
［五］
李順圭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那幅美麗的畫面。彎著腰的崔秀英摟著黃美英的衣服底下的手臂線條一定很好看……她想。
一定是妳給她的溫柔化作水了，不然我的眼睛怎麼濕濕的。
順圭強迫自己轉過身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她可沒忘記自己來這裡做什麼的，視線迎向另一個出口走出來的高大男子。
男子的西裝筆挺，一點都不像是剛經過長途飛行的樣子。他笑容滿面朝順圭揮著手，接著快步往她走去。順圭也向他揮手，對他笑了笑。
直到她被男子緊緊抱住，男子看不見懷中的她的表情，順圭才收起笑容，機械式地抬手回抱對方。
“等很久了吧？我們趕緊出發吧！啊對了，荷蘭真的好玩，還可以抽大麻呢！我還跟同事一起去了……”男子放開順圭轉而勾著她的肩，開始說起他出國發生的趣事。
順圭不時像是很有興致的聽著，並適時的給予笑聲捧場，男子繼續說得口沫橫飛。
如果專注演著戲的她回眸，便會發現身後不遠處的她正看著她。
“怎麼了？”循著崔秀英的視線望去，美英只看到像是放射狀的人潮零星的散落在這座空港，她摟著秀英的胳膊問著，眼神透露著關心。
“沒、沒什麼，以為看到認識的，結果是看錯了。”側過頭，崔秀英用手背反手滑過美英的鼻子，吻了她額頭，“我們回家吧。”
“想不到旅行居然這麼累人啊，崔秀英妳回家要幫我按摩……”
“好。”
翌日，鄭秀妍正一如往常翹著二郎腿看著依舊無趣的午間新聞，茶几上擺著明顯是金泰妍早餐店賣的雞肉沙拉。
“喲，看是誰回來了？”一看見崔秀英，她一點也不意外。“還以為妳會再多玩幾天呢。”
崔秀英搖搖頭，先把之前跟鄭秀妍借的外套掛好，再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平靜地說：“太累了，所以提早回來了。”
“讓妳放久一點還不要，切。”手上的電視遙控器不停切換，鄭秀妍對於這時段的電視節目早已失去信心，乾脆關掉電視專心於眼前的食物。
“工作要緊，更何況……工作室不能沒有我嘛。”說完，崔秀英便從包裡拿出一小袋東西，“給妳的禮物。”
“哦？”鄭秀妍雙眼一瞋，接過那小袋子，慢慢將其打開。是一條紅線。“一條線？什麼啊？”
“是可以招來幸福的紅線喔，美英堅持一定要幫妳求一個的，她說那間神社很靈的。”
“哎呀，真是……老娘的桃花才不用靠你們呢……”鄭秀妍笑著開玩笑，但卻還是順手把紅線綁在她的名牌包包上，“不過美英居然捨得提早回來啊，她不是想旅行想很久了嗎？”
崔秀英聳聳肩，喝了一口啤酒，聲音啞啞地道：“不知道。”
秀妍帶著毫不掩飾的責怪目光斜睨她。崔秀英這死性格她可是看了很多年了，比誰都了解。
“妳還不懂嗎？她是遷就妳。”秀妍頓了一下，“啊……或許不能用遷就這個詞。應該是說，她一直都是為妳著想的，她在意妳的感受，大概只要妳在她身邊就好了吧。”
崔秀英眉毛輕微動了一下，她不解為何鄭秀妍忽然對他們的事感到興趣了？
“嗯。”崔秀英吶吶地應了一聲，又喝起了酒。啤酒罐滴下來的水沾濕了她的長褲。眼神好像有一點失焦，手上喝酒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機械式。
站起身拍拍崔秀英肩膀，鄭秀妍有些無奈。
“我說妳啊，情商這麼高，有時候也不是件好事。如果我是美英，我大概會受不了吧。”
面對崔秀英，鄭秀妍一直都是選擇直接說出自己想法，這無傷彼此的友情。
“那幸好妳不是美英。”轉換情緒，崔秀英淺淺一笑，“妳不知道戀……情侶間都是會互補的嗎？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好……”
“嗯，妳高興就好。”鄭秀妍打了個哈欠，準備進入她睡覺專用的小房間，進門前還不忘叮嚀著工作的事：“新的case我談完了，資料在桌上，妳先看看吧。有什麼疑問再叫我。”
“嗯。妳睡吧。”崔秀英揮了揮手，她才不會占用鄭秀妍寶貴的睡眠時間的。
最近怎麼這麼多人結婚？她記得明明前不久才參加過木板公司小開趙權先生與佳仁小姐的婚禮還有另一場她完全記不得內容只是純粹被美英拉去玩的婚禮。
崔秀英的目光從鄭秀妍桌上不知道又打哪兒來的喜帖到被她翻到第二頁的資料，一陣煩躁的感覺襲來。看著資料裡這些不同材質地板的圖片或是家具擺設的模樣，她心生沒來由地產生一股厭惡。
“我這是職業倦怠了是吧……”嘴上念著，望向鄭秀妍的小房間，卻又覺得若是離開這間只有她們兩人的公司似乎太任性也太不負責任了。
她井然有序的字典裡可沒有任性兩個字。
忽然，房間門打開，走出一頭亂髮的鄭秀妍，她揉著眼睛往飲水機去，連看都沒看崔秀英一眼，“我要喝水。”
“喔。”崔秀英被突然出現的她嚇了一跳，望著她倚著流理台喝完兩杯水後，問道：“對了，上次不是已經參加過婚禮了嗎？又有啦？”
“早上的時候碰到順圭小姐正好要出門，她給我的。一起去哦！我繼續睡了……”
“……好。”
腦子是空白的。崔秀英不確定自己答好是指參加婚禮還是讓鄭秀妍去睡覺。
又瞄了一眼那張大紅色的帖子，婚宴的地點是從不久她才剛和美英去吃過飯的飯店，美英一直稱讚那裡的龍蝦鮮甜得像是剛撈上來似的。
稍晚，離開工作室的時候，崔秀英正巧碰見了剛回家的李順圭。
提著一袋東西的李順圭愣在原地，她沒有想到又剛好會遇見她。
如果機場那天不算的話，其實也才不到兩個禮拜沒見而已，如海嘯般的思念竟如此濃烈。
崔秀英揚起眉毛，主動問好，“嗨。”
“嗨……”習慣性將耳邊的碎髮捋到耳後，順圭還有些不自在，“妳要走了啊？”
“嗯，我來拿新case的資料啊，妳呢？房子快裝潢好了吧？也粉刷好了吧？還滿意嗎？”為了避免冷場，崔秀英一時間丟出了許多問題。
“嗯，明天就好了，所以我來拿些東西……”
“那個……我老闆說妳要結婚了，有邀請我們……”崔秀英目光游移，說得吞吞吐吐。
“嗯，妳會來吧？”順圭盡量表現得沒什麼，事實上她的心卻好像失去所有溫度，她揚起音量，再次確認，“妳要來喔。”
崔秀英一愣，此時的李順圭是她從沒見過的，笑容就像是加州的艷陽般燦爛把她蒸發到傻了。
“好，我會去的。對了，我有東西要給妳。”崔秀英低下眼，接著從包裡拿出一個用精美袋子套著的小木馬鑰匙圈，遞給順圭，“我去旅遊的時候看到的，想說妳應該會喜歡，現在終於有機會拿給妳。恭喜妳。”
望著它好半晌，順圭才終於眨了幾下眼睛，讚嘆著，“它真美，謝謝。”
“不客氣。”
氣氛又僵住了。關於結婚的話題好像也遙遠了。
食指輕輕摳著臉頰，崔秀英想了想，還是提出：“妳……拿完東西就要走了嗎？還是說妳今晚還是要住這？”
太狡猾了崔秀英。李順圭心想。
看著崔秀英良久，從她的眼睛裡確認到了什麼。直到兩人的距離不再像是隔著好幾個光年，順圭又燦爛一笑，對著眼前人說：“我今晚還是要住這，沒事的話，不然就一起吃飯吧！”
“我很樂意。”看進李順圭的眼底，崔秀英語氣堅定。
也該是有個句點了。
尾聲
李順圭的婚禮訂在隔年的春末。
婚宴上晃動著各式男男女女的身影，有的是男方的親友，有的是女方的同學，有一半人想獵豔，另一半只想吃飯。
總之檯面上的一切都像盛開的花叢一樣熱鬧。
從經過身邊的侍者手中的托盤拿起一杯酒，崔秀英優雅地靠在外頭花園的欄杆旁，轉過身看著裡頭的盛況。
眼前的偌大的宴會廳像是一場夢幻嘉年華會，不難看出男方有雄厚的家世背景。
“幹嘛一個人在外面？”不知何時，鄭秀妍出現了，手裡也端著一個酒杯。
“呼吸新鮮空氣啊，裡面都是銅臭味。”崔秀英一臉無奈，然後仰頭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
白了她一眼，秀妍問：“那美英人呢？”
“剛好碰到大學同學，聊天去了。”
一直覺得這陣子的崔秀英都怪怪的，憂心的看著崔秀英，鄭秀妍輕嘆一口氣，拉著她的衣角，準備把她拖進會場。
“走啦，快要正式開始了。”
在新郎新娘親吻的時候，崔秀英別過眼去了，身旁的黃美英不停嚷著好浪漫。
“接下來要來回顧新郎新娘的生長過程囉！”
High過頭的主持人拿起mic對台下興奮地說著。燈光立刻暗了下來，只剩下台前的布幕投影著影像。
新郎小時候的照片出現了，現場出現一片驚呼聲，畫面不停跳轉。感覺到美英往自己懷裡靠了靠，秀英伸手從身後環住她，眼神也聚焦在螢幕上。
下一段影片，有小山丘、鞦韆和木馬，還有一個小女孩，當然就是兒時的李順圭，全場又是一陣騷動，還伴隨著一些像是真可愛啊之類的耳語。
崔秀英忍不住挺直身子屏息以待。
約莫五或六歲，畫面中的小順圭穿得很保暖，她站在一個已經裝飾完成的雪人旁邊，很明顯那是一個飄著雪的冬日。
崔秀英雙眼直直地盯著畫面，那堆雪人就算融成水她也認得是誰的傑作。
只是接下來幾張都梗得她心頭像是被插了好幾根刺一樣。全是她們小時候玩在一起的合照，還有幾個當時的鄰居。
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崔秀英的腳像是被釘上釘子動彈不得，只能將黃美英抱得越來越緊。
這些照片在她搬家後全都不見了，她想留也留不得的回憶居然在此刻被輕易地翻了出來，原本心如止水的她內心翻起濤天巨浪。
“我們今年冬天去滑雪好不好？”美英突然挺起身子在她耳邊說著。
在這同時，李順圭的目光正在望著她，儘管燈光昏暗，但崔秀英還是感覺到了。
李順圭穿婚紗的樣子真的很美。
秀英也回望著對方。就像是只在每年七夕相會的牛郎織女那般地凝望著。
過了好幾秒，崔秀英收回目光，低下頭輕輕在美英側臉印下一吻。
“當然好，妳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那一瞬，竟語帶哽咽。
察覺不對勁，黑暗中黃美英轉過身，捧住崔秀英的臉，著急問道：“噯baby妳怎麼了？”
“沒……”仰起頭，崔秀英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只是……有點感動。”
黃美英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抱住她，“笨蛋。”
“嗯……我是笨蛋。”抵著黃美英的頭頂，崔秀英喃喃地說著。
嗯，笨蛋。
散場，黃美英硬是拉著崔秀英去和新人合照，而鄭秀妍早就因為工作室有客戶在等先行離場了。
“沒關係，我幫你們拍就好……我不用沒關係……”面對美英的熱情，崔秀英婉拒著，還想搶過美英的相機。
“這怎麼行！我們要請別人幫我們拍！這樣我們也可以感染到幸福啊！”堅持的美英扯開嗓門嚷著，左看右看隨即眼睛一亮，朝不遠處一名穿著鵝黃色禮服的棕色長髮女子喊著：“Stella！幫我們拍照好不好？”
“美英，真的不用……”
沒想到，崔秀英的胳膊被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拉住。
“崔設計師一起拍嘛。”
崔秀英征征地和李順圭對望著，求救無門。
“對啊對啊新娘都開口邀請了……那Stella麻煩妳了……那我們各站一邊好了……”
崔秀英覺得被李順圭勾著的那隻手動彈不得了，像是被點了穴一樣。
“放鬆點啊。”李順圭小聲地用只有崔秀英聽得到的音量說著。
沒有回話，崔秀英只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努力朝鏡頭露出真摯的笑容。
一直到手臂只剩下李順圭殘留下的餘溫，崔秀英才又真正回到現實。
“我去一下化妝室，妳可以先去外面開車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美英將包包塞給秀英有些急促地說道，“我剛才喝太多了……”
“好，我等妳。”
在黃美英的高跟鞋跟消失在走廊盡頭，崔秀英和李順圭對看了一眼。
李順圭了然一笑，小聲地說出崔秀英小時候的暱稱。
“小豬嘟英，再見。”
“小太陽，再見。”
一直都沒有忘記，只是將珍視的回憶放在心裡最深的抽屜，永遠都別再打開就沒溜走的可能性。
看著李順圭走向那男人身邊，崔秀英才轉過身走向自己的車。
她要等黃美英。
就如同她等自己一樣。
那一年的冬天，崔秀英收到了一個沒有屬名、沒有字條的包裹，裡面只躺著當年那件自從在公事包的夾層裡發現皮夾後就沒有再放在心上的那件大衣，來自C棟7樓102號。
它就只是靜靜地躺著，空氣中隱隱約約的Chanel 5號好似在訴說，那些曾經以為的幸福，再與妳無關。
只求來生，一年四季，都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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