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經營，腳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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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說實話，要崔秀英承認自己對Tiffany還存有深深的愛戀是比天塌下來還難。

但假如Tiffany出現在自己視線裡，曖昧不明的空間又剛好只有她們兩個人，崔秀英又會如何呢？她不願想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可Tiffany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她背靠著門板，在地上窩著。

崔秀英一時間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Tiffany一看到秀英回來了，掩不住喜悅的神色，卻哽咽著說，「我還以為妳送秘書回去就不回家了！哇！嗚！」

她哭得妝都花了，像個楚楚可憐無家可歸的孩子。秀英微微糾起眉頭，這個女人連件外套都沒有披像話嗎？

秀英脫下外套，去到Tiffany身邊為她披上的同時，Tiffany的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把她的衣服抓得緊緊的，深怕她跑掉。

「別走……拜託……」今晚的Tiffany好像特別脆弱，藉著酒意她懇求著。

「呀，黃美英，妳這樣像話嗎？」崔秀英沒有反抗，只是這麼問著。

「可是，崔秀英我想妳。」

她從來沒看過這樣的Tiffany，像孩子耍賴的Tiffany，如此陌生說著這種話的Tiffany。

崔秀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覆上Tiffany柔順的黑髮，小聲說：「進來休息吧。」

進了家門，鞋才脫了一半，Tiffany又從背後緊緊環上秀英的腰。

「黃美英，不要鬧，妳喝太多了。」

崔秀英想阻止Tiffany的親密動作，想掙開她的手。這感覺就像是有幾千根針插在心口般疼痛，越發濃烈。

「就只會囉嗦說我喝太多……以前也是……現在也是……」Tiffany額頭輕輕撞著秀英的背不滿地抱怨。

「別這樣，我們已經沒有在一起了。」

沉默在空氣中聚集了兩秒。

「知道了，知道了。」Tiffany換上另一副表情，鬆開手，「生氣了？妳的底線也太好挑戰了吧。」

崔秀英抿起嘴，沒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轉身去鞋櫃裡拿了粉紅色拖鞋給Tiffany。

「妳睡客房，裡面有浴室。來，把拖鞋穿上。」見Tiffany沒什麼反應，崔秀英說了晚安就去書房工作了。

「真的不和我睡？」進房前Tiffany又挑釁性似的問道，「想和我睡的人可不少。」

「……」看著對方染上陌生氣息魅惑的眼，秀英避開視線，揉揉太陽穴，小聲說道，「黃美英，別因為我而變得不像妳自己了。」

「我可是一直都是這樣啊，只是妳不知道。」獅子座的性格不允許她輸了底氣，又硬是如此回覆了一句，「妳別忘記了，妳也曾是其中之一。」

看著門被關上，秀英才真正覺得，她們身處不同的世界。

直到客房傳來水聲，崔秀英才揉揉發痠的眼睛，闔上電腦。開始想著她和Tiffany怎麼會走到這步了呢。

明明就是黃美英背叛自己在先，自己竟然好像一點都不恨她？明明都是這女人的錯，自己何必還這麼煩惱？崔秀英心裡為自己打抱不平。

若Tiffany說句對不起我錯了，或看得出絲毫悔意，對秀英來說就夠了，她會奮不顧身原諒她。

但沒有。崔秀英看見的只有日復一日的自視甚高與她獨有的決不低頭的驕傲。

因為太恨了，才會麻痺。

因為太恨了，已沒法重新來過。

如果對她的愛也能消失，飛進另個宇宙，該有多好。

*

執董的辦公室空無一人。儘管昨天喝得有點多，但盡忠職守的李秘書依然在上午八點半準時出現在公司。

平時崔秀英都比她早到公司的。Sunny左顧右盼確認真的沒人後，先去找了尹叔。

「小姐應該晚一點就會來了，別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酒的關係？以前老董也是不能喝酒的體質，遺傳了嗎？」Sunny歪頭回想著，想起以前陪BOSS喝酒應酬的時光了，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成為酒國女英雄的。

「小姐就是個挺隨性的孩子，也許想休息吧。」尹叔聳聳肩，接著像是想到什麼，又說：「有份重要文件，今天要用到，如果秀英小姐一直沒有來，麻煩Sunny小姐去執董辦公室拿一下。下午三點這次要代言我們產品的藝人要過來開會，再麻煩Sunny小姐招待一下了。」

「好的。」Sunny微微欠身給尹叔讓了條路。

*

「美英，別走，吃早餐吧。」

崔秀英早起，就是害怕Tiffany踏出這個家後再也不回來了，還特地煮了Tiffany喜歡吃的美式豐盛早餐。

她看著似乎已著裝準備離開又化好妝的Tiffany，為她拉開那張很久沒人坐的椅子。

Tiffany略為驚訝地看向秀英，這是以前的她不曾感受過的。她沒想到經過昨晚那不算爭執的爭執，崔秀英會再次等著她。

「以前要妳煎顆蛋也不願意，現在是怎麼了？」Tiffany語帶嘲諷笑著說，腳沒有想要移動的意思。

秀英上前拉著她就座。

「昨天我想了很多事情，睡不著。」她老實說著，表情帶有一點可憐。

「喔。」Tiffany叉起一根德式香腸，故作冷漠揚起下巴問：「所以呢？」

「我想了很久，只是想說，不管過去發生什麼……重頭來過好不好？重新在一起。」

Tiffany的表情像是在說WTF?，然後笑了出來。

「重頭來過？妳怎麼有辦法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Tiffany懷疑地問道。她知道她做過的事已足以讓她下地獄了。

「反正，」崔秀英也輕笑起來，像是在笑自己傻，「不管是恨妳的我還是不恨妳的我……都是愛妳的我，那何不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桌上的黑咖啡冒著煙，阻隔了視線，點不點頭，只在一瞬間。